《普陀山诗词鉴赏》八十一

2024-10-14

赠一乘上人

傅光宅

海山深处有高僧,

妙法曾参第一乘。

方寸自能清似水,

浮云底事爱还憎。

【背景】

此诗在明周宾宾编的《重修普陀山志》卷六(《中华大藏经》第9册)、民国王亨彦的《普陀洛迦新志》卷六中以及《普陀山诗词全集》中均有收录,诗题相同。在《普陀洛迦山志》卷五“名僧”收入此诗,“聊城提学傅光宅《赠一乘上人》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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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

傅光宅乃明代万历五年(1577)中进士,而一乘真表大师是万历六年(1578)任普济寺住持。二人至于何时相识,此诗又作于何时,史料方面均无记载。《普陀山历代住持传》称“师又访求四方名纳,并邀其来山,建庵堂静室53处,普陀山一时名僧云集,佛教再兴”,故而傅光宅创作此诗的时间,当为一乘真表大师住持普济寺的最初几年。万历十五年(1587),鲁王刚赤金相一尊,撰《补陀山碑记》,其中就对真表大师的生平进行了简介:

一乘,名真表,翁洲人。年十二入山祝发,师明增。及壮,誓志兴复,重创殿宇,如天王殿、云会堂等。万历六年为住持。十四年,敕颁《藏经》到山,并赐金环紫袈裟。诣阙谢恩,赐延寿寺茶饭香金五十两、缁衣禅帽各一件而还。性刚直,有戒行。敬礼十方贤衲,结庵五十三处,以故名僧皆归之。大智至山,创建丛林,得表赞扬之力为多。塔在千步沙西资庵前。(《普陀洛迦新志》卷六,《中华大藏经》第10册,第352页上)

《碑记》中提到一乘大师“性刚直,有戒行”,这种性格与傅光宅十分相似。史载傅光宅性格察直,傅氏一门不事逢迎,刚正不阿。而傅光宅平生好雅游,喜接文人义士,成为官场倾轧的口实,其是在对待戚继光回乡终老余年之事上,傅光宅公开与万历皇帝意见相左,于是万历帝给予傅光宅罚俸两年的处分。另外,傅光宅在佛学上也很有造诣,在吴县结识紫柏真可和尚,并亲自参与《嘉兴大藏经》的刻藏工作。其对憨山德清大师也赞誉有加,认为其《绪言》“旨出于西方圣人,而文似老庄者也”。如此的性格,加之其不俗的佛学造诣,自然受到一乘真表大师的欣赏与礼请了。

此诗大约写于傅光宅与真表大师的初次相识。首句的“海山深处有高僧”,这句既可视为一句礼貌之语,也可视为对大师的赞誉。而次句的“妙法曾参第一乘”则有双重含义,一是佛法上的“第一乘”乃是最上乘的大乘或佛乘,而另一种含义则是暗指“一乘真表”大师:既名为“一乘”,在佛法造诣方面自然也就直达“一乘”,从而达到一语双关的效果。

既然是“高僧”,又是“第一乘”,其具体表现又在哪些?从傅光宅的诗句中可以得到答案:第一,“方寸自能清似水”,也就是心地明净,不昧因果,对世间有为之法心如明镜一般;第二,虽然如此,但是在处理世俗事务上,还需要做到“爱”“憎”分明,而这恰恰符合一乘真表大师的性格特征,也是傅光宅欣赏的亮点。然而作为“高僧”,如果仅仅停留在“爱”“憎”分明显然是不够的,还需要达到“浮云底事”的高度,也就是无论“爱”还是“憎”,都只是表面现象,虽有爱憎,在心地里却不著痕迹,犹如浮云拂空一般,云过而碧空现,一切还归自然状态。而这也是僧家与世间人的区别所在。当然,既已达“第一乘”,恰如《金刚经》所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在傅光宅看来,一乘真表大师业已修成这样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