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诗词鉴赏》八十八

2024-12-02

洛迦山瞻礼大士

杨大名

浩海孤槎混水天,奇岩突兀碧空悬。

昙花香散明王偈,贝叶声传大士禅。

妙应灵峰龟化石,金盂环水铁生莲。

频劳梦寐名山窅,一入丛林意惘然。

【背景】

此诗在普陀山历代山志中,唯有《普陀洛迦山志》卷八“诗颂”部分录有此诗,《普陀山诗词全集》也有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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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

从现有资料来看,“杨大名”虽然在《普陀山洛迦山志》等皆注明“鄞县”字样,但相关史料对其记载十分稀少,甚至只字未提,故而对其生卒及仕途情况皆不得而知。之所以先选辑这首诗作,原因在于诗题中“洛迦山”二字。一般诗作中皆到“补陀”参礼,而此诗则明确写到“洛迦山”“瞻礼大士”,这让人不得不产生兴趣。据《普陀洛迦山志》卷四“寺院”部分记载,洛迦山现有的四座寺院中,大觉禅院、大悲殿、自在殿皆建于清末,唯有圆通禅院建于明万历年间,这与杨大名生活的年代正好契合。在明万历时,能朝礼洛迦山极为不易,这也是笔者选注此诗的缘起之一。

首句中的“浩海孤槎混水天”,相比于普陀山,洛迦山显得更孤悬于海外,故而在浩海中撑起木筏前往着实不易;“孤槎”形容当时去洛迦山朝礼者极少,而“混水”可见当时海上有风浪,虽然没有掀起涛天巨浪,然洛迦山与普陀山之间的航道水流湍急,几乎每天皆是波涛汹涌,海面极少平静。故而行舟于此,风险自然也就加大不少。当舟筏行至洛迦山之时,迎面而来的便是“奇岩突兀”——此四字并不夸张,却是实景描摹。直到现在去洛迦山,由于码头只能建在山的西南部(此处风浪相对较小),下船后需要攀登750级石磴才能抵达山上大觉禅院之中。而古时并无规整像样的石阶可供行走,故只能沿着石坡艰难朝上攀爬,稍不留神竟有性命之虞。

诗人杨大名虽经历千辛万苦抵达洛迦,山上的佛教氛围却是让他觉得不虚此行。“昙花香散明王偈,贝叶声传大士禅”。“昙花”即优昙花,意为灵瑞、瑞应之花,佛教中常称其为三千年一开,值佛及轮王应世时才会出现,喻极为难得希有之物;“贝叶”乃指贝叶经,此二种皆为佛教圣物。而“明王”有五种,一般指不动明王,被视为大日如来的化身或使者。“明王偈”的内容为“见我身者发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说者得大智慧,知我心者即身成佛”;“大士禅”所指虽不清晰,但从观音菩萨所证的耳根圆通法门来看,大多指《楞严经·观世音菩萨耳根圆通章》中的“初入闻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动静二相,了然不生”之类禅境。从昙花香中听闻了明王偈,从贝叶声中能隐约传了大士禅,这些看似矛盾的组合,却透露了洛迦山的清净与菩萨无处不在说法的感知。

“妙应灵峰龟化石,金盂环水铁生莲”二句,乃是菩萨说法感应的必然结果。然这又将普陀山与洛迦山联系起来进行咏赞,“龟化石”乃西天景区中的二龟听法石,“铁生莲”乃唐代慧锷禅师渡莲花洋遇到海上铁莲花的传说。“妙应灵峰”与“金盂环水”二词将整个普陀洛迦山甚至整个莲花洋都列入到菩萨应化的范围之中,因此不仅是普陀洛迦乃是名山,甚至四周的山峰、海域皆是菩萨说法度生的道场。

最后两句是诗人对离山后曾数度梦到普陀洛迦时的情景。诗人称“频劳梦寐”,既是指长时间一直想来朝礼大士,同时也指朝礼后却时常回忆,一切历历如在眼前。然而在古时,即便是宁波鄞县距离昌国并不遥远,然来一趟普陀洛迦也着实不易,故而深感“名山窅”,“一入丛林意惘然”,诗人一旦置身于名山寺院之中,便不由心意“惘然”,即既眷恋于佛国的清净庄严,又割舍不下世俗的杂务案劳,故而那种躇踌徘徊之状却是跃出纸面。对于身处浊世的人来说,在二者之间往往难以抉择,心下十分纠结。古人如此,今人又若何?